Dear,
现在是02:05。
家里的夜远不如学校的安静,远处传来起重机的轰鸣,窗外是小虫子的叫声。我想起了八号楼的阳台,和躺在柔软的紫操数星星的日子,很有夏天的感觉。蚊子总是轮番轰炸,嗡嗡地吵个没完,接着我的四肢就布满各式各样奇痒的小包。我倒是不介意,忍无可忍了就用学士服裹住全身,像具木乃伊似的继续看天。
我在庆幸,如果没有那些日子,我该拿什么支撑自己面对毕业的分离,拿什么丰富我的生活感想,又拿什么终结痛苦的九月新生?如果没有那些日子,或许直到今天,我仍旧懦弱到不敢从容地望一眼清冷的圆月。
昨天小应子问我是否还好,说不好也别逞强。我没有告诉她,现在几乎是一年以来最快乐的时光。生活照样很不顺利,但似乎也开始有了些变化,隐约之间,在紧闭的门旁,有一扇窗正悄悄打开。受宠若惊的我努力压抑紧张的心跳,正要开始振翅高飞的准备。伤口很痛,浓雾紧锁前路,但我相信自己能挣扎过这一段,既然已经挣扎了很久。
想到一首歌:牵着你在天空飞翔,这样看世界不一样。有了你在身旁,笑的脸庞,世界或许就这么宽广。
我想看世界的另一面,如果你也愿意,请带上我。
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睡意,不知道为什么要可笑地坐着写信,甚至,连收信人都写不出。可我固执地认为这会是我们交流的方式,而你能够懂,也能够听到我的心跳。别怪我的天真。
知道么,这张写字台里装载了我离家之前的全部故事,大到小学时“三好学生”的奖状,小到高考录取时报纸上我的名字。那是妈妈整理的,很难猜测她坐在这里翻看的心情,你知道我最不会描述的就是这个。但当我抚摸相册中的中学时代,我分明听到自己被时间凿刻的声音。
那一年我还喜欢穿着白衣白裤白球鞋招摇过市,喜欢在课间和Allen飙歌,喜欢收低年级女生送的巧克力然后分给兄弟们吃。Stein总跟我说,时间是怎样滑过了我皮肤,只有我自己最清楚。一点不错,尽管我努力留住自己,但岁月从不懂手下留情。痛苦么?不。我关心的是,当我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你面前,你会喜欢么?
去年此时,我开始在西南一座有江水流过的城市实习。每天的功课就是按时上班按时下班,习惯用一款不断死机的手机发短信,习惯和同学抢唯一的公用电话。闲暇时光就被打发在凭栏远望,看江水翻滚水鸟起落。空气很闷日子很慢可我很满足,因为有依靠,我认为很稳固的依靠。我想告诉你我是多么容易满足的人,容易到近乎幼稚的地步;而我知道,你也是。
我在笑,那是种很淡的笑。大概幸福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就够了吧。你要习惯我这么看着你微笑;或许还有些奇怪的表情,那是在顽皮地表达想念,你也要学会,做给我看。
这是我对你的全部要求:接受我的笑和属于我们的暗号。
会不会觉得我扯得太远,愈发地不现实?可能吧。然而我已不是孩子,正因为懂得现实的无情才会格外珍惜这片专属于爱的领地。我愿意夜以继日地亲手呵护她,然后像现在一样,安静地等你。
亲爱的,你在哪儿?
小卡
Aug 10, 2005 03:26
家,写字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