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语文(20090815)

 
告别
    送走了马大姐和张亮亮,一行人坐在客厅面对满室疮痍一时相觑无言,小猫躲进厨房的柜子里,悄悄关好门。无心恋战,大家午饭后在暴烈的阳光中各奔东西,仿佛空气中莫名多了某种化学成分,显得酸苦。我明白这不是伤感,除了马大姐眼眶里若隐若现的光亮,我们连一个像样的拥抱都没有。那只是种不习惯,或许等到灵魂附体元神归位,日子再度行云流水,我们反而失去了味觉。
    生命就是一场告别,在起点和一切说再见。我们终究是会习惯的。
 
三年
    若非朋友博客的提醒,险些忘记自从踏上这片土地已然三年。我在诺城的夜色中抵达林木环绕的住所时心中忐忑不安,仿佛心中自知过去的一切将会在这里一一化为过眼云烟,自然,形势的发展并未出乎意料。然而意外之外的是,横贯大半个美国来到安娜堡,才发现曾经迁怒的城市却在不经意间亲切如故乡。也许故乡不应仅仅有爱,也总是有伤,甚至伤才是藕断丝连欲说还休。它抵达我们灵魂的深处。这是何等的虐恋。
    不为纪念,只想看答案在风中飘。
 
空旷
    燥热的北风掀起碎花的窗帘,地板寂静而明亮,我在酷暑中几度昏睡过去。猫的叫声在空荡的大房子里倏忽回响,显得格外凄凉,她仿佛在说,我要离开,我要离开。我看到她清秀的面庞划过心的边缘,留下一地不可收拾的忧伤,原来你的世界如此之小,两个人的离开便成就了空旷。
 
旧作
    承蒙青年文学编辑厚爱,我的短篇《歧路》近日发表(链接)。区区几页纸且为旧作,大家不必破费。捧个人场便好。
 
Aug 15, 2009  00:09
302高地

星期二下午

    星期二的下午,起了很大的风。人迹罕至的小池塘边,茂密的苇草发出悉悉疏疏的声响,我仿佛闻到一股蛮荒的味道。夏天还没有到来便要过去,我不知道它还会不会来,而在时间的尽头,你准备悄然离去,就像曾在我绵长的生命中往来无踪的人们一样,回过头看我一眼,然后打开门。
    告别永远不会是轰轰烈烈,告别是一出默剧。
    从前的他们也像你一般青涩无知,我微笑着邀请,于是他们鱼贯而入,看起来与眼前这位牵着狗摇曳而行的金发少女同样无辜。他们时而眉飞色舞,享尽每一刻繁花似锦;时而沉默不语,试图将我同化;时而百般局促,恨不得遣散的命令快点响起。无论如何,最后我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,他们则留在我的梦里。每一回都是如此,没有例外。
    所以我学会像一株枯草般生活,风来我就起舞,雨来我便沐浴,阳光普照的时候,我默默唱歌。不问原因,不接受指责,牢牢抓住堤岸,永远不动声色。
Aug 4, 2009  17:16
ERB